{"id":"498567","toptitle":"","toptitle_color":"","title":"倾尽全力，在每一次救治中","title_color":"","subtitle":"——江西省危重孕产妇救治体系建设走笔","subtitle_color":"","crtime":"2024-10-24 12:10:39","condition":"来源：中国人口报","thumb": ""}
■ 本报记者/严少卫 特约记者/周翔 通讯员/刘骏 徐华 舒羿
在南昌，说到生孩子这件事，更多准妈妈的首选是江西省妇幼保健院。当地人的口碑不是凭空而来：完成孕产检36.2万人次、新生儿出生人数2.3万、成功救治411名有生命危险的急危重孕产妇……这是刚刚过去的2023年，江西省妇幼保健院产科的成绩单。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在江西南昌八一大桥和八一广场两座地标建筑间的方圆三公里内，聚集了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南昌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江西省妇幼保健院等七八家省内高水平的医疗机构，各院之间既良性竞争，又错位发展。近几年，这些医院或在高铁站旁、或在高速路出口附近、或在居民聚集区，又纷纷开设分院，逐步向着“大病不出省”的目标迈进。
2024年伊始，国家卫生健康委就印发文件，全面启动危重孕产妇救治体系技术评估工作。作为衡量国民健康状况的核心指标之一，2022年我国孕产妇死亡率为15.7/10万。而在江西，这一最新数据是5.71/10万，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打出品牌 孕妇自然来
在南昌，说到生孩子这件事，更多准妈妈的首选是江西省妇幼保健院。当地人的口碑不是凭空而来：完成孕产检36.2万人次、新生儿出生人数2.3万、成功救治411名有生命危险的急危重孕产妇……这是刚刚过去的2023年，江西省妇幼保健院产科的成绩单。
“怀孕12周后，我们会对门诊筛查出有高危因素的孕妇分类管理。”指着手机屏幕上的高血压监测微信群，江西省妇幼保健院产科主任曾晓明对记者说，对产检中血压异常的孕妇，医生会指导她们每天上报血压数值和用药情况，直至恢复正常，孕妇退出监测。
据了解，江西省妇幼保健院产科现有13个亚专科、450余名医护人员。除正常产检外，医护人员会根据不同高危因素建立不同监测群，精细化的管理更精准地保证了孕妇正常分娩。
危重孕产妇零死亡，这是该院产科成立危重症监护病房近4年来交出的成绩单。“目前，病房收治的重症孕产妇主要来自院内和省内11个地市的转诊。”病房负责人向记者介绍，整个病区现有23张多功能危重孕产妇救治病床，并配备了呼吸机、血溶机、输液泵等设备。
除配齐硬件设施，曾晓明还带领团队制定并每三年更新一次危重孕产妇救治指南，要求团队每年至少开展一项新技术。作为全国第一批双胎妊娠医学中心，该院在江西率先开展了胎儿镜下胎盘血管吻合支激光凝固术等一系列技术，为复杂性多胎妊娠患者保驾护航。“虽然有些技术在综合医院已不鲜见，但在我们这里推广能更便捷地帮到产妇。”曾晓明说，通过调查，2023年，高危孕产妇对病房的护理满意度达99%。
在1月8日国家卫生健康委最新公布的公立医院绩效考核中，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在全国1415家三级综合公立医院中排第29名。
区域龙头，也曾有过隐忧。2020年，该院在新建的象湖院区开设妇产科时，曾担心能否获得周边居民的认可。
“好在我们打响了第一枪。”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妇产科副主任尹春华介绍，在新院区开诊第一周，他们就接诊了一位附近医院转运来的高危孕产妇。当时，这位产妇在行剖宫产时，因创面较大出血3000毫升，一度心脏骤停，发生凝血功能障碍。随后，又三次手术、两次用上呼吸机。最终，经一个多月抢救，她终于苏醒。接连打了几场攻坚战后，尹春华的妇产科团队逐步赢得了周围群众的信任。因象湖院区邻近高速路口，越来越多宜春、抚州、鹰潭、九江、上饶等周边地区的高危孕产妇开始往这里转运，接受救治。
每天就诊高峰期，地处闹市的南昌大学第二附属医院门口，都会有警察在这里疏导交通，维护秩序。作为江西省首批危重孕产妇救治中心之一，该院妇产科对高危孕产妇的救治是出了圈的。这种出圈是妇科、产科团队间坦诚默契的配合，是产科主导，急诊科、胸外科、麻醉科等多学科诊疗团队的高级生命支持，更是与产科联盟、医联体间培训带教、接诊出诊的沟通协调。
这些年，凭着过硬的医术，该院原产科主任、首席专家傅芬多次率队前往江西省内各县市，跟当地医生分享重症孕产妇救治经验，开展产科实操模拟演练和病例讨论，为多地医院妇产科进行“技术输血”。她和团队就像个高速运转的陀螺，24小时接受地方医院的求助。“从2004年开始，我每年都去六七个地方，现在基本跑遍了省内所有县市。”傅芬说，“最多的一周，我往地方跑了4次。”
集中救治 效果当然好
南昌大学一附院曾收治过一位36岁因突发剧烈腰背部疼痛入院的准妈妈。在被诊断为主动脉夹层后，该院妇产科、心脏大血管外科、麻醉手术部、新生儿科等多个学科通力协作，接力手术，为这位准妈妈实施剖宫产，最终成功拆除了随时可能爆炸的“血管炸弹”，力保了母子平安。
“遇到紧急情况，我们面临的就是两条人命。”为了救治孕产妇，南昌大学二附院产科副主任贺晓菊一个多月都没睡好觉。“有时不仅要解决血的问题，还要解决钱的问题。”她说。
这几年，不断有腹部受过外伤、器官功能衰竭、精神障碍等特殊孕产妇，从江西省内被转运至省会南昌。在各家省级危重孕产妇救治中心，她们不仅得到了很好的救治，还圆了自己做母亲的心愿。
“我希望孕产妇在分娩过程中都能母子平安。”提起危重孕产妇的救治案例，一个多小时的采访中，傅芬如数家珍。
危重孕产妇救治体系的建立，让江西越来越多市县医院的规范化救治程度与省级医院趋于同质化。“很难想象，在地市举办的产科技能竞赛中，我们专科联盟的一家县妇幼保健院竟然可以拿到第一名。”傅芬说。
据了解，近年来，江西在依托产科儿科实力突出、综合救治能力较强的医疗机构，设置省级危重孕产妇救治中心的基础上，建立了108家县级危重孕产妇救治中心。
“但与省级医院相比，县市医院在危重孕产妇的救治水平和救治能力上仍存在较大差距。”尹春华说，分娩这个看似简单的生理过程，每一个环节都蕴含着风险，需要医护人员全程监管。他认为，将高危孕产妇集中到省级救治中心可以使她们得到更高水平、更规范的救治。同时，也可以让高水平的医疗救治覆盖更广泛的地域。
现在，多家江西省级危重孕产妇救治中心都与地市医院建立了转运绿色通道，常常孕产妇还在转运的路上，院内救治团队就已到位。
按照江西省卫生健康委要求，江西的省级危重孕产妇救治中心均配备了5G转运救护车。这样，医护人员在急救转运路上就能与医院后方实时沟通，提前救治。
前移关口 重症必然少
曾晓明认为，如果前期能够有效干预，三至四成有高危因素的孕产妇最终可以顺产。为此，在科室管理中，他从门诊就开始筛查存在危险因素的孕妇。“孕妇在医院预约挂号小程序上建档立卡后，我们会根据不同高危风险，将不同孕妇分为绿黄橙红紫五色管理，她们会被系统分流到不同产科门诊就诊，并推出远程胎监居家管理服务。”该院产科门诊负责人说。
记者在产科门诊办公室的电脑上看到，2023年12月在该院产检的1288名孕妇中，甲状腺功能减退、身体质量指数超标、多次剖宫产的孕妇占据了危险因素的前三位。
近年来，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危重症孕产妇收治比例及转诊数量逐年增加。专家建议，计划生二孩、三孩的女性，要做好孕前评估。
事辍者无功，耕怠者无获。江西在危重孕产妇救治上的每一步，背后都是管理上的不断细化、技术上的突破创新。
正如江西省卫生健康委妇幼健康处处长叶颖所说，近年来，江西通过开展建档、健康体检、风险评估、高危专案管理、危重症转诊等孕产期保健集中管理，派驻专家到上一年度孕产妇、新生儿死亡率较高的地区蹲点指导，危重孕产妇救治网络已覆盖所有县（市、区）。江西持续强化母婴安全保障工作，守住了母婴安全底线。
│记者手记│
出圈的傅芬应当被更多人记得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值得，也应当被更多人认知、记得和尊重的。
在笔者看来，傅芬就算得上一位。结识傅芬，是一次关于危重孕产妇救治的采访。一个多小时的采访中，她一直都在激情满满地讲述危重孕产妇救治中遇到的各种场景、发生的各种困难，还有患者家长里短的各种故事。在江西，尽力避免孕产妇死亡是评价产科工作的一道硬杠杠。多年来，傅芬参与了很多有生命危险的急危重孕产妇救治。其实，在医学的不确定性面前，有幸参与这些孕产妇的救治，本身就是同行对她医术的认可。
傅芬说，不全力救治你永远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她会在“有血就能救命”时，半夜跑到医院拍短视频，向社会求援，寻找热心人；会三次多方联系为生下孩子悄悄出院却很可能因此危及生命的孕妇；会在“这次手术难度太大了”的关怀声中坚持为孕产妇做手术；会为了解患者真实病情，像哄孩子一样跟有精神障碍且面容受损的孕产妇说“你今天又比昨天漂亮了”。
整个采访过程中，傅芬充满感谢。她感谢省卫生健康委妇幼健康处的领导，帮她跟地方沟通，寻找孕妇的下落；感谢医院管理层，很早就建立了多学科诊疗机制，保证了产科医生的收入至少达到了其他科室平均水平；感谢别的科室主任，常常在她一个电话下就随叫随到。感谢了一圈他人，旁边的产科副主任实在忍不住插了一嘴，“在傅老师的带领下，我们医院的危重孕产妇救治真的是在省内排得上号的。”
现在的傅芬几乎已经跑遍了江西所有的县市，更能随时拿起电话与大部分地市的卫生健康委主任联系，商讨当地县市医院的危重孕产妇救助方案，尽管很多时候这些方案早已突破了医学层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