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世嘉
特约记者 段文利
通讯员 张晓蔻 谢海燕
塔吉克斯坦是地处中亚东南部的内陆国,坐拥帕米尔高原的险峰峻岭和吉萨尔盆地的巍峨雪山,近93%的国土被山地所覆盖,素有“高山之国”之称。
中国和塔吉克斯坦山水相连,延续千年的丝绸之路见证了两国人民世代友好的深厚情谊。日前,经国家卫生健康委国际交流与合作中心选派,北京协和医院眼科医疗专家组一行七人赴塔吉克斯坦开展“健康快车塔吉克斯坦光明行”活动,帮助当地白内障患者重获光明。
“新生活的开始”
盛夏时节,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骄阳似火。位于杜尚别的塔吉克斯坦中央眼科医院是专家组的工作“主阵地”。
卸下物资、清点耗材、安装仪器、清洁消毒、培训医护人员……专家组马不停蹄地把空置的病房改造成检查室,经过整理的手术室也焕然一新。
听说杜尚别来了中国医生,常年受眼疾困扰的当地患者邵武卡特从塔吉克斯坦南部山区赶到了塔吉克斯坦中央眼科医院,满怀憧憬地在检查室门前等候。“希望他们能帮我重见光明。”他说。
“受高海拔、强光照影响,这里的白内障患者远比我们想象的多。”专家组成员、北京协和医院眼科副主任杨治坤说,在为期半个月的活动中,塔吉克斯坦公民均有资格预约并接受免费的白内障复明手术,许多居所偏远的患者慕名而来。
视力检查、眼压检查、眼生物测量、裂隙灯检查……术前检查后,专家组开始为患者们实施手术。“由于得不到及时的手术治疗,有的患者已发展到了晚期,合并青光眼等严重并发症。还有一些患者,双眼都失明了。”专家组领队、北京协和医院眼科白内障专业组副组长王造文副主任医师表示,患者中有年仅10月龄的先天性白内障患儿,也有104岁的老人,这对专家组的技术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
手术室内,超声乳化仪、手术显微镜等设备正高效运作。一刻钟的工夫,71岁的患者巴兹古尔·苏尔坦诺娃走出了手术室,在术后留观区休息。她指着眼部的纱布激动地说:“我期待着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那是新生活的开始。”
不一会,留观区内的患者多了起来。81岁的阿米尔洪·萨伊多夫在术后难掩内心喜悦,他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说:“感觉好极了!”
术后,专家组为每名患者免费发放了有助于康复的眼药水,并对患者逐一提出康复建议、用药指导。“近2/3的患者在术后第一天的视力能恢复到0.5及以上,1/3的患者在术后第一天的视力达到0.8及以上。部分合并青光眼、眼底病变患者的视力在术后得到了一定提高。”在王造文看来,患者术后的变化是他最大的欣慰。
“关关难过关关过”
在专家组接诊的白内障患者中,70%合并假性囊膜剥脱综合征,30%为膨胀期白内障。“假性囊膜剥脱是囊膜在病理条件下出现的一种非正常的剥脱现象,需要更加细致入微的检查和诊断。膨胀期白内障的特点是晶状体发生混浊并逐渐膨胀,诊疗这类患者需要综合考虑年龄、身体状况及病情严重程度等多重因素。”王造文坦言,这些复杂疑难病例给专家组带来了严峻挑战。
专家组事先配备了眼球生物参数自动测量仪用于测算人工晶体度数。但由于多数患者白内障病情过于严重,仪器无法检测出结果,专家组只能依靠A超角膜测厚仪进行手动测量。
“专家们的手就是‘尺子’。大家放弃休息时间,加班加点赶超进度。在精准测量的同时,还根据患者的特点个性化选择人工晶体度数计算公式,为患者术后视功能恢复提供了更多可能。”杨治坤说。
酷热的天气,手术室内的空调年久失修,使大家的刷手服、手术帽被汗水浸透。在这样的环境下,杨治坤每天8时进入手术室后,要一直忙到21时。
“许多患者从高原、山区远道而来,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要竭尽所能为他们服务。”连日来,70多岁的专家组成员、北京协和医院眼科董方田主任医师作为“健康快车塔吉克斯坦光明行”首席专家,始终坚守在门诊和手术室一线,日均诊疗近百名患者。
患者的信任源于专家组事无巨细地准备。出发前,语言障碍是摆在专家组面前最大的难题。为确保患者顺利完成各项检查,专家组专门购置录音装置,并提前录制塔吉克语的指示音频,通过语音提示协助患者就诊;邀请当地孔子学院师生志愿者来医院协助翻译,逐一击破诊疗环节中的难点、堵点。
“关关难过关关过。尽管有语言差异,但心中的爱跨越了这些障碍。”专家组成员、北京协和医院眼科吴婵副主任医师说,在满负荷运转下,专家组在12.5个手术日中累计开展白内障复明手术543台,义诊服务患者近千人次。
塔吉克斯坦中央眼科医院院长玛尼扎·穆米诺娃表示,专家组是她见过最吃苦耐劳、技术精湛的团队。每天清晨,当专家组走进医院时,许多患者已在门口等候,他们面带笑容向中国医生说着“啦哈嘛特(塔吉克语,意思是感恩与感谢)”,友谊的种子在问候中播撒。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活动期间,专家组积极开展会诊及学术交流活动。“当地医生每天在专家组的疑难病例会诊中提升自我、总结经验,与中方专家共同探讨诊疗方案。”玛尼扎·穆米诺娃说,中国医生在角膜移植、青光眼及眼底病治疗等领域有着深入研究,期待双方在更多专业领域开展交流合作,让更多塔吉克斯坦患者从中受益。
在双方学术交流活动上,董方田等专家针对当地患者的特点,分享白内障复明手术、屈光手术和眼底影像等领域的诊疗经验和学术进展,邀请塔方医生到中国学习。“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交流互鉴不仅有助于提升当地医务人员专业能力,也为成立中塔防盲合作中心奠定基础。”董方田说。
阿卜杜哈菲兹是与专家组合作的5位当地医生之一。不久后,阿卜杜哈菲兹将在专家组的引荐下来到中国的医院进修。“期待在中国学到更多先进的技术,回国后更好地为患者服务。”阿卜杜哈菲兹说。
此外,塔吉克斯坦中央眼科医院尚未建立患者病案信息系统,在手术排程、病历质控等环节存在短板。基于此,专家组通过自制病历、编号就诊卡等形式,协助其建立手术安全核查制度,并对当地医务人员进行培训带教。
截至目前,“健康快车国际光明行”活动已在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陆续开展,医务人员免费实施白内障复明手术1741例。
据介绍,国家卫生健康委将继续落实习近平主席2022年9月在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元首理事会第二十二次会议上宣布的“未来3年为本组织国家的民众免费实施2000例白内障手术”的重要行动。并在此基础上,以专科短期义诊和学术交流活动为抓手,着重开展医务人员交流互访,拓展更大范围的互信与合作,进一步提升各国民众对上海合作组织框架下卫生健康合作成果的获得感和认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