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樱:为了孩子,不辞艰辛和劳碌
周一到周五不间断出诊,周六、周日还要工作……国医大师、著名中医儿科专家、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丁樱教授,是在奔波忙碌中获得“最美医生”殊荣的。
“没办法,我这个人啊,就是停不下来。”丁樱笑着说。
在同事和后辈眼中,“停不下来”的丁教授敬业勤奋,进取心超强。她从事中医、中西医结合医教研50多年,擅长中西医结合诊治小儿疑难疾病,尤其擅长诊治肾脏疾病及风湿免疫性疾病。慕名前来就诊的患者遍及全国29个省份及马来西亚、新加坡、澳大利亚等国。无论身体再劳累,她看病都很认真,宁可晚下班,也从不赶时间。退休后的5年,她依然坚持查房、出诊、教学,几乎不休假。
“是有点累,但带团队嘛,我这个年龄还能撑得住,给年轻人做个榜样吧。”丁樱的“卷”,是一种身教。
丁樱深知,中医药事业的发展贵在传承。所以,她数十年如一日,呕心沥血,把自己的临床经验和学术思想无私地传授给学生们。她日常生活朴实简单,却大方地捐出自己节省下来的60万元,建立丁樱奖学金基金,资助那些学业优秀的家境困难学生。从教多年来,她累计培养硕士、博士及学术继承人等超过180人,他们大多成为高校、医疗单位的学术、业务骨干。
为把儿科名家的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传下去,丁樱牵头组织人员挖掘、挽救老一辈儿科专家的学术思想,历经3年摸清河南各地区中医儿科的发展历史及专家临证经验,编写中原儿科传承书稿,如今书稿已全部出版。
更让她倍感自豪的是,在她和同事的努力下,其所在的那个原本并不显眼的儿科,如今已成为规模大、服务能力强、技术特色突出、人才梯队完备的国家中医区域专科诊疗中心、中西医结合儿童医院。
不但出诊、培养学生积极,只要涉及患者,“停不下来”的丁樱还特别爱张罗事儿,即使很多并非她的责任。有些患儿家境困难,带的医疗费不足,她会帮患者垫付。常有一些难治性肾病患儿辗转到她那里求治,她总是体恤患儿家庭经济负担,尽力采用简单有效又便宜的方法治疗。
曾有名肾病患儿家境困难、病情反复,家长都已经决定放弃治疗了。了解到患儿家庭情况后,丁樱主动帮患儿家长找了份临时工作,还免去了诊金。“这孩子后来很健康,现在都当爸爸了。”提到自己曾经救治的患儿,丁樱很欣慰。
新冠疫情期间,医院多次因为疫情防控请老专家们暂停门诊。丁樱心疼患儿不能及时就诊,即便这段时间患了大叶性肺炎被隔离在病房,还是耐心地为患儿提供线上服务。
“整天忙忙叨叨的,回头一看,还真是干了些事情呀!”想到这里,丁樱有了更多动力,“我身体还行,还能再干下去!”
刘永生:无论风雨,乡亲需要马上到
“减轻患者的痛苦,让他们露出笑容,是我人生的最大价值。”陕西省渭南市潼关县秦东镇寺角营村荒移卫生室乡村医生刘永生说。
荒移村距离县城近20公里,乡亲们看病不方便。作为一名乡村医生,谁家有患者、哪位患者急需照顾、谁家生活困难,刘永生心里都有数。无论刮风下雨、白天黑夜,只要有乡亲需要,他随叫随到。自1976年从医至今,他出诊1万余次,先后接诊患者12万人次,被乡亲们亲切地称为“东塬上信得过的‘120’”。
“从2002年到现在,我得了4次比较大的病:意外被电锯割到后腰,尾骨断裂;全身性皮炎;颈椎病;胰腺囊肿。每次都靠刘医生给我治疗,送我去县医院看病,还给我垫付医药费,要是没有他,我恐怕早就没了。”村民邓朝刚说。
10年前,寺角营村的王存菊一早起来就腰腿疼得不能动,儿女都不在身边,老人就赶紧给刘永生打电话。刘永生赶来后,初步诊断老人是腰椎间盘突出,于是背起老人到医院检查。医生建议老人住院治疗,但老人不愿意。就这样,刘永生又把老人背了回来,输液、针灸、拔火罐,治疗了大半个月,老人病情逐渐好转了。
“在我们村和周边村,哪个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看。”70岁村民张继邦说。
为什么想当村医?“小时候,家里穷。我两岁时不小心摔伤了腿。为给我治伤,母亲四处借钱。村支书发动党员干部捐了20元钱,才及时治好了我的伤腿。这份恩情在我心里埋下了种子,如果自己学会医术,就能解决村里其他人的看病问题。”刘永生说,他1976年高中毕业,参加了“赤脚医生培训班”,取得赤脚医生证书后开始从医。他四处拜师学艺:跟着老中医学针灸按摩,到镇卫生院跟着医生学西医,一有机会就报培训班。
刘永生先后自费到陕西省西安市、河南省郑州市、山东省等地参加专业培训20多次,掌握了透皮、火罐、火针、放血等疗法。他在《伤寒论》《医学入门》《赤脚医生培训教材》《中华秘方大全》等书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心得体会,记下的医学笔记大小有70多本。
“乡亲们需要啥,我就学啥。”刘永生记得,30年前,由于村上和附近没有专业的接生员,孕产妇也缺少保健知识,每年都有产妇死亡。于是,他开始学习产科知识和救治技术,帮助更多孩子健康安全地出生。到现在,他接生过的孩子就有500多个。
在刘永生看来,医生不但要医术高,而且要深入了解乡亲们的生活。
关于未来,刘永生想更多照顾好村里的“一老一幼”。“儿子现在延安市培训,当全科医生已经9年了;侄儿在县医院工作,是外科主任;侄女在做护士,外甥女的女儿也在做护士;孙女上大学了,也选择了医学专业。我希望一家人都能从事医学事业,爱国,爱医学,安民心。”刘永生说。
李燕明:身为医者,要无愧患者信任
2022年年底到2023年年初,北京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任李燕明与团队全力投入患者救治,支持转化病房建设,建立全院巡诊机制,成功救治逾千名新冠重症患者。她还多次出席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及媒体见面会,围绕社会普遍关注的老年人群预防和应对新冠热点问题,给出科学易懂、倾注医者真情的解答和建议,为疫情防控转段贡献自己的力量。
“技术固然重要,但不要忘记,我们面对的是有情感的患者。”在近30年从医生涯中,李燕明不断参透“医者”二字。
1995年,刚毕业的李燕明成为一名住院医师,被安排到不同科室轮转。李燕明回忆,自己曾负责治疗一名癌症晚期老人,“患者到这一步,治疗手段已非常有限了,很难再有积极的治疗进展”。因此,李燕明尽量绕开与疾病相关的话题,或与老人畅谈人生,或作为一名倾听者,听老人讲述旧时风华。
没多久,李燕明到下一个科室轮转。“有一天,一对夫妇几经辗转找到我。”李燕明说,这对夫妇是老人的家属。老人临终前,嘱托他们一定要向自己致谢,感谢自己陪伴他安度最后的时光。
彼时,懵懂而青涩的李燕明在面对患者家属的致谢时,感到受宠若惊。“原来,医者是这样一份受人尊敬的职业。”李燕明坦言。往后,随着阅历逐渐积累,每每忆起这段经历,自己的触动都更多一分。
她主攻的呼吸系统疾病有其特殊性,诊室里患者一落座,医生便要询问患者的职业,了解患者在工作环境中是否长期接触粉尘。不同于一般医生的“点到为止”,李燕明总要再追问几句:“平时工作挺辛苦吧?累不累呀?”正是这些问候,使她与患者的关系更进一步。在李燕明看来,在疾病治疗之外,医生要给患者更多正向激励。
“记得有名来自农村的中年患者,收住院时已出现多脏器衰竭,合并噬血细胞综合征,命悬一线。”李燕明说,这名患者是家中的顶梁柱,经营着一家小饭馆。他在一次外出就餐时,因食物中毒而发生严重的胃肠道感染,患病后无奈将小饭馆转让,才勉强凑够看病费用,来北京求医。
救治如预期中一般艰难。当李燕明得知患者家中积蓄用尽,便积极组织募捐,并向社会寻求公益支持。最终,患者脱离险境。痊愈后,该患者又特意到北京看望医护团队。他告诉李燕明,他的小饭馆重新开张,生活重回正轨。李燕明说,身为医者,很难不把这份工作当成一份事业,它可能改变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的生活轨迹。
“过去,我很排斥上电视,相比聚光灯下的抛头露面,更愿意低调地投身于本职工作。”然而,在数次目睹不同的患者存在相同的治疗认知误区后,她开始接受媒体的邀约,通过科普、访谈等形式进入公众视野。
“医务工作者理应守护健康科普阵地,如果不能在关键时刻发出专业声音,就可能让杂音充斥其间。”李燕明说,或许一场科普宣教节目过后,少有人记得她的名字,而她所传递的声音却能持续影响很多人。
从一份职业到一份事业,再到一份情怀,李燕明坦言,自己对“医者”二字的感悟,在潜移默化中逐渐深刻。“患者每一次不加掩饰地吐露心声,每一次不设防备地接受治疗,都帮助医生更深入地探究疾病的本质。身为医者,自当不愧于这份信任。”李燕明说。
张颖惠:岗位在变,护理的初心不变
“护士必须用爱心与专业为患者解决问题。”自1990年大学毕业至今,山西医科大学第二医院护理部副主任张颖惠常以这句话自勉。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33年来,她历经老年科、骨科、神经内科、重症医学科等临床一线锤炼,逐渐成长为一名资深护理人。其间,她获得多个沉甸甸的荣誉和成就。她是党的二十大代表、“全国优秀共产党员”“全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个人”、第49届南丁格尔奖章获得者等。
岗位在变、职责在变,不变的是张颖惠对护理事业发自内心的热爱与敬畏。每每回想起驰援武汉、奔赴抗疫一线的日子,她总是感慨万分。
2020年2月1日,得知山西医科大学第二医院紧急组建队伍支援湖北的消息,张颖惠主动请缨,2月2日便登上了飞往武汉的航班。
到达新冠重症和危重症患者的定点收治医院——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后,张颖惠带领100名来自6家医院不同科室、不同专业的护士组建护理团队,组织人员做好防护培训,设计排班表,进行人员分组搭配。之后,她便带头扎进了隔离病房。
在56天时间里,张颖惠凭借多年的临床专业技能和护理管理经验,推出一系列管理办法和紧急措施。她的工作得到众多患者的赞赏和肯定,也得到了来自同事的信任与尊敬。2020年9月,张颖惠被授予“全国优秀共产党员”和“全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在日常工作中,张颖惠更是练就过硬本领。年仅8岁的小旭因车祸导致多脏器严重受损,膀胱修补、尿道重建、血管吻合……小小身体经历了7次手术。能否帮助小患者克服术后抗感染、脱离呼吸机等一系列挑战?时任重症医学科护士长的张颖惠带领团队,为小患者在不同阶段量身定制专业化、精细化、个体化方案。在一次查房中,她发现孩子腹股沟伤口处突然大量出血,即刻判断可能是股动脉破裂。她一边让护士加压止血、抗休克,一边紧急联系手术。经抢救,孩子转危为安。
“我们必须走到患者床旁,近点,再近一点。”张颖惠始终明白,必须深耕专业,不断创新,以最精湛的技术守护患者健康。她在全省开展首例机械通气患者三腔营养管盲插技术,创新“床旁一小时”查房模式,提升了危重症救治成功率;构建三级质控体系,以日常监管、过程质控、终末评价为主导的日巡查、月督导、季质控管理模式,夯实了护理专业高质量发展基础。
作为第49届南丁格尔奖章获得者、南丁格尔志愿服务队山西医科大学第二医院支队队长,张颖惠带领全院1413名护理志愿者,运用专业技能,不仅在医院开展形式多样、丰富多彩的志愿活动,还走进社区、家庭、学校、工厂,开展慢病管理、居家照护、急救复苏等志愿活动,受众有十万余人。
白衣、燕帽,初心、使命。张颖惠满怀着对党的忠诚、对护理事业的热爱,用实际行动诠释了新时代护理工作者的使命与担当。
陈峰:明目倾心,对每一次诊断负责
“我是一名工作在临床一线的影像诊断医师。”海南省人民医院医学影像中心主任兼放射科主任陈峰说,“科室医技护团队用精确的诊断减轻患者病痛,是我们的最大成就。”
陈峰已记不清看过多少影像资料、做过多少医学诊断了。2020年2月初,陈峰受命牵头组织开通“海南省新冠肺炎影像咨询平台”,为省内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提供远程会诊咨询。此后,她又召集省内放射学专家,编写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影像学检查与院感防控质控参考方案》,由海南省质量评鉴中心发给各单位学习。作为海南省医疗救治专家组影像诊断组组长,陈峰日夜奋战在一线。
作为海南省放射医学学科带头人,陈峰科研成果累累、学科建设成绩显著。她促进海南省医学影像学从一般性大体解剖诊断向三维、动态、分子及功能影像的综合发展,为更多患者的临床诊治提供了精准影像的决策支持,更为推动全省医学影像学事业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放射科是新设备、新技术高度集成的交叉学科,如何把学科前沿的理念和技术应用到对患者的临床服务中,一直是陈峰孜孜以求的研究方向。
在海南省手足口病流行期间,对EV71型感染手足口病合并中枢损害的患儿,陈峰提出了基于影像学的分型和预后判断标准,实现了对重症的早期预测,为挽救生命、改善预后作出了重要贡献。
前列腺癌是老年男性常见肿瘤之一,但一直缺乏特异性的诊断方法。陈峰开展的“基于多模态MR前列腺病变诊断”,已经为上千位前列腺病变患者提供了准确的诊断信息,为临床治疗决策提供了新的方法和依据。
在陈峰的引领和推动下,该院放射科开展了一系列新技术、新业务,部分达到国内领先和先进水平,明显提高了诊断准确率,推动了精准影像诊断的发展,取得良好社会效益。
“省内大部分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放射影像设备已经连成了一张网,这张网可以覆盖到乡镇卫生院。”陈峰介绍,海南省远程影像诊断质控中心就设在海南省人民医院放射科,省内几乎所有具备放射影像设备的基层医疗卫生机构都可以实现远程诊断、远程审核等业务功能。“只要基层有疑难病例的会诊需求,我们就会及时给出相关诊疗建议。”陈峰说。
作为影像诊断医师,每天可能要看上百份影像资料、书写上百个诊断报告。“辛苦是有目共睹的,但我经常跟同事们说,如果一份诊断报告出现误差,对医生来说可能是1%,但对患者个人来说就是100%。”陈峰说,今后她会一如既往,谨慎、负责地判读每一位患者的影像检查资料。
邵志敏:心怀大爱,做好生命摆渡人
“心怀大爱,用医者的术和仁者的爱,成为每位乳腺癌患者的生命摆渡人。”这是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大外科主任、乳腺外科主任,复旦大学肿瘤研究所所长邵志敏心目中“最美医生”的样子。从38年前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刻,在乳腺癌临床及基础研究的道路上,他一直是这样践行的。
乳腺癌,常被称为“粉红杀手”。其中,三阴性乳腺癌约占乳腺癌总体人群的20%,因恶性程度最高、患者生存时间较短、缺乏有效治疗靶点,素有“最毒乳腺癌”之称。
“患有所呼,医有所应。医者的使命和责任就是给予每位患者最适合且能最大程度获益的治疗。”在临床中,众多三阴性乳腺癌患者对生命渴望的眼神深深地刻在了邵志敏心中。“只要有1%的乳腺癌患者疗效还没有突破,我就必须以100%的努力去破解它。”邵志敏说。
经过团队十年磨一剑的攻坚,邵志敏带领乳腺癌多学科团队在2019年建立了全球最大的三阴性乳腺癌多组学队列,发现了中国三阴性乳腺癌独特的突变谱特征,提出了“基于分子分型的三阴性乳腺癌精准治疗策略”,将“最毒乳腺癌”的治疗疗效提升3倍。“既要治好病,更要疗愈患者们的心。”这是邵志敏的理念。在门诊遇到神色凝重的患者,他总会拍一拍她们的肩膀,温柔而坚定地说一句:“相信我们,心情好加上规范的治疗,你的病会得到控制的。”
邵志敏团队在8年前推出了乳腺癌全程诊疗平台,为患者建立随访档案,患者可以通过微信公众号找到专家帮助他们解读随访检查报告、完成配药等。通过这个平台,专家还可引导患者科学合理就医,节约了时间和经济成本。
邵志敏为梦想所付出的努力,还体现在一组组数据、一项项荣誉中:
他所在医院乳腺外科收治的初诊乳腺癌患者5年生存率从20年前的79.8%提高到了现在的93.6%。
他发起编撰的《中国抗癌协会乳腺癌诊治指南与规范》每两年更新一次,已应用于全国80余家大型医院乳腺专科,受益乳腺癌患者超过15万名。
他联合上海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指导实施了七宝社区女性乳腺普查,针对适龄女性共完成近2万例乳腺肿瘤筛查,使早期诊断率提高10%以上;在筛查出的患者中,保乳率达35%,有一半患者因早期诊断免于化疗,比例远高于常规门诊患者。这种“社区筛查”模式在上海和全国多地获得推广和应用。
他以第一完成人获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教育部优秀成果奖一等奖、上海市科学技术进步奖一等奖等奖励;他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先进工作者称号、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称号、中国医师奖、上海市仁心医师称号等;他参与制定了国际早期乳腺癌诊治共识,在该领域发出“中国声音”……
“让每一位乳腺癌患者都能得到规范有效的治疗。”怀揣着这个梦想,邵志敏一刻也不停歇:几乎每天清晨4时起床,处理夜间收到的电子邮件并着手安排当日的工作;6时,就到达医院,查房并与住院患者交流;上午的门诊经常会看到下午两点钟以后,他尽力让每一名患者满意而归……邵志敏勉励青年医生:“严格要求自己,特别是对未来要有非常明确的目标,学会思考,善于创新,用创新研究成果造福患者。最重要的是,始终牢记全心全意为患者服务的医者初心和使命。”
索朗片多:坚守边境,护藏区百姓健康
得知自己获评2023年“最美医生”后,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吉隆县宗嘎镇卫生院医生索朗片多既兴奋又感动。她说:“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鼓励,更是一种责任。它不仅属于我,更属于在边境一线坚守的每一位医务人员。”
2011年从西藏大学医学院毕业后,索朗片多来到了位于中尼边境的吉隆县贡当乡卫生院。贡当乡有11个自然村庄,全乡居民近1300人,曾经道路交通条件极差。索朗片多走遍乡村每一条绝壁小道,深知每一名村民身体健康状况。谁患有哪种慢性病,谁对哪些药物过敏,谁家的孩子什么时候该接种疫苗,谁家的媳妇什么时候到预产期,她的心里都有一本账。
2014年夏天的一个雨后深夜,一位自然村村长打来电话:“有个产妇情况危急,请快来救救她!”由于当时该村未通公路,山高谷深,通往村庄的绝壁小道危险重重,途中随时可能遇到山体落石,索朗片多和同事在一位村民的带领下,在夜里徒步走了六七个小时。第二天早上7时,他们终于赶到产妇家中。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急处理,该产妇成功脱离危险,最终母子平安。
对索朗片多来说,这样的经历并不少见。她曾和同事徒步翻越海拔6000米的高山,横穿波涛汹涌的大河,只为保障暴雨过后无法赶到乡卫生院的村民能按时接种新冠疫苗第二针。
索朗片多始终把适龄儿童、老年人、慢性病患者以及困难家庭作为重点关注对象。工作头几年,她徒步或骑马几个小时赴樟村、汝村等偏远村庄开展巡回医疗、健康教育、为适龄儿童接种疫苗等工作。“一开始,我个子小,连马背都爬不上去,后来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我终于骑上了马背。”回忆起当年的场景,索朗片多露出了质朴的笑容,但骑马巡诊的背后,还蕴含着鲜为人知的辛酸。
山路崎岖狭窄,巡诊时,坐在马背上的索朗片多一边要留意躲开身旁不时落下的石块或树木枝丫,一边还要安抚受惊的马儿,防止从马背上摔下来。“山路的一侧是岩石,另一侧是悬崖。这样一路骑下来,身心俱疲。”索朗片多说。2013年,在一次入户巡回医疗中,索朗片多不慎从马背上掉下,不幸失去了尚未见面的孩子。但这次伤痛并没有将她打倒,她也从未中断巡诊工作。2017年,贡当乡的道路情况改善后,摩托车成为索朗片多出诊的主要交通工具。但碰上大雪封路等特殊情况,她仍坚持走到患者家中,走向需要她的地方。
今年4月,索朗片多被调到吉隆县宗嘎镇卫生院,开启了新的坚守旅程。“扎根基层、服务基层是我回报社会最真实的行动,也是一项挑战。”索朗片多说,“在基层工作这些年,让我更懂得珍惜身边的事物,更坚强独立。我无论身处何地,都会保持着一份赤子之心,坚持走下去,努力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更好地为藏区居民服务。”
康敏:无所畏惧,捍卫第一道防线
打开康敏的微信朋友圈,很容易猜出他的职业——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与公共卫生相关的内容:成功处置中东呼吸综合征、支援香港抗击当地第五波新冠疫情……18年来,康敏一直驻守在公共卫生这条捍卫公众健康的第一道防线。
2020年1月,广东省报告首例新冠病例。康敏和同事们如侦探般抽丝剥茧梳理病例旅行史和接触史,细致开展个案流行病学调查,通宵达旦完成第一份流行病学调查报告。
哪里最危险,哪里就有公共卫生战士冲锋陷阵的身影。新冠疫情大流行期间,康敏始终坚守在抗疫一线,先后转战全省21个地市。广东首起聚集性疫情、新冠病毒德尔塔变异株本土疫情、奥密克戎变异株本土疫情……他都冲锋在前。
2022年伊始,香港发生了第五波新冠本土疫情。作为内地支援香港抗疫流行病学专家组组长,康敏带领第一支队伍赴港支援。50天里,康敏和专家组深入一线,为支援香港抗疫工作提供第一手信息和专业意见。
2003年3月,广东。每天早上9时,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宿舍楼里都会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这是消杀人员在逐一消毒。抗击非典的那段日子,给尚在象牙塔里的康敏留下的印象至深,同时也埋下了一颗从事公共卫生事业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生根发芽。毕业后,康敏进入广东省疾控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所,至今已在这一岗位上深耕18年。
2015年5月的一个夜晚,广东省接报,韩国第3例确诊为中东呼吸综合征病例的密切接触者已从香港中转入境广东省。接报后,康敏和同事们赶赴现场,2小时内迅速找到该密切接触者,经过沟通和防护准备,迅速将其转运至定点医院。随后,该密切接触者被确诊为中东呼吸综合征病例。康敏多次穿戴着防护装备进入隔离病房,对病例开展面对面流行病学调查和标本采集。由于语言不通,他只能通过打手势、借助翻译工具、请韩语翻译隔着对讲机与患者沟通。
为了稳定患者情绪,康敏特意把韩餐送进病房。抱着“绝不漏掉任何一个密接者”的决心,通过个案访谈、调看视频录像、追踪病例行程逐站走访,他一路顺藤摸瓜,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全部密切接触者。
康敏和其团队还制定了中、日、英、韩等多国语言的健康告知书,并制订方案对接触者进行分类管理。这次疫情处置响应迅速,病例得到有效救治、零死亡,医院零感染,社区无传播,被世界卫生组织评价为新发急性传染病疫情处置的典范案例。
在广东省疾控中心一层大厅,有一幅木棉花壁画,康敏和同事们每次都是在这幅壁画前整装出发,奔赴疫情现场。“希望自己能像木棉花一样,无所畏惧、勇往直前、敢于拼搏,默默守护公众健康。”康敏说。
梁宗安:永不放弃,为患者竭尽所能
生命中总有许多难忘的瞬间会被珍藏。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学科主任梁宗安表示,他的手机里珍藏着一张照片。照片中,一位梁宗安救治过的患者,站在海拔5200多米的唐古拉山口上,挥手致意。
“这是患者出院半年后拍的,特意发给了我。”10多年前,这位患者因重症肺炎已生命垂危,经过梁宗安等专家综合施救,转危为安。出院后,这位患者始终未曾中断与梁宗安的联系,每当记录下生命中的精彩镜头,就会发来与梁宗安共享。
当时,该患者因为重症肺炎、感染性休克,需要加强针对性抗感染治疗,而相关药物说明书给的剂量较国际上公认剂量低一半,对重症感染疗效有限。“基于专业的判断,有担当地做出临床决策非常重要。我们还是选择了超说明书剂量使用药物。用药后,患者感染迅速好转。”梁宗安说,当时也曾想过如果治疗效果不理想,可能要承担责任。“为患者‘永不放弃’才会觉得无憾,哪怕冒一点风险,为了挽救患者生命,还是值得的!”梁宗安表示。
新冠疫情发生后,梁宗安作为专家组组长率华西医院专家组进驻成都市公共卫生临床医疗中心,指导患者的救治工作。当省内救治任务告一段落后,梁宗安加入中国政府派遣的援意大利抗疫专家组,分享我国防疫实战经验。
梁宗安长期致力于呼吸与危重症医学、呼吸治疗学领域的临床、教学、研究工作。他非常关注新技术、新进展,在华西医院推动建立呼吸重症监护病房(RICU),推动建立呼吸治疗专业教育制度和建立呼吸治疗师职业体系,提高了国内治疗呼吸衰竭和危重症患者的技术水准。他先后担任四川省非典医疗救治专家组副组长和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临床救治专家组、流感专家组组长,深入病房进行医疗查房和照护方案讨论。
卸任科主任而只任职学科主任后,梁宗安作为科室管理者的压力减轻了,但仍很忙碌,每周4个半天门诊,1天两次疑难病例讨论,轮值参加医院多学科会诊,推进受帮扶医院工作的教学、科研工作,日程排得满满当当。
“上门诊时,尽量看得慢一点,把时间留给患者。”梁宗安说,很多患者来自外地,病情较复杂,他们看一次病很不容易,需要花时间问清楚病情,并给予正确的诊断和治疗。
同事们说,只要是患者的事,梁宗安能够记得清清楚楚;只要是患者的问题,他尽可能想方设法解决。“30多年前救治过的一位患者已经去世,但他的儿子、孙子现在还经常和我联系,咨询一些医疗的问题,我也竭尽所能提出建议。”梁宗安说,“每当老患者发来信息共享美好时光或是咨询问题,都是生命的一股暖流。作为医生能收获这么多信任,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特别致敬
“名医走基层、志愿服务行”团队:行至百姓家,不断发光发热
行医的足迹没有局限,在病房里,在手术台上,在繁华市井,在乡野田间,在每一处需要救死扶伤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行”的脚步,就是要深入到有需要的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和居民中间。
从2017年起,国家卫生健康委组织“最美医生”“中国好医生、中国好护士”月度人物的优秀代表,赴革命老区、边远地区、乡村振兴地区开展“名医走基层、志愿服务行”活动。他们进村入户开展义诊和健康咨询,走进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带教查房,走进学校举办健康讲座。
2023年2月,“名医走基层、志愿服务行”中国好医生、中国好护士志愿服务总队成立。截至2023年8月,“名医走基层、志愿服务行”团队已开展19场活动,带动当地医疗卫生工作者参与数千人次,足迹遍及12个省份的19个县区,直接服务超过3万人。
在今年中国医师节,这个团队值得“特别致敬”。
总是有熟悉的身影。每当得知要开展义诊活动,不论去多么偏远的地方,分散在各地的专家总是早早安排好日常工作,把时间腾挪出来,准时相聚在山林间,走入百姓家。
总是有热烈的期盼。在义诊现场总是能看到赶来看病的患者有序地排起长队,抓住机会穿梭在不同专家诊台间问询,久久不愿离去。这也源于每次志愿活动都是贯彻多学科参与的原则,根据当地常见病、多发病邀请不同学科专家有针对性地开展义诊。“义诊不单是看病,也传播健康理念。”专家们对此达成共识,每次看诊都要掰开揉碎,以最接地气的方式向患者讲清楚相关知识。
总是有聊不完的天。对于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医生而言,这是一次宝贵的学习机会;专家也绝不错过与其共同进步的时刻。在义诊咨询、带教查房、健康科普过程中,义诊专家与当地医生密切配合,充分交流,你提问题,我谈经验,针对疑难病例深入探讨。众多专家也期待以志愿活动为契机,推动优质医疗资源的持续下沉。
在志愿服务总队带动下,志愿服务的火种在更广阔的大地上蓬勃燃烧。今年4月,四川省启动“万名医护走基层”志愿服务活动,每年都会动员县级以上医疗卫生机构1万名医护人员深入县、乡、村开展志愿服务。湖北省组织全省“中国好医生、中国好护士”代表和其他优秀医务人员,赴17个市州进行义诊和健康科普。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卫生健康委、新疆出入境边防检查总站联合开展2023年“健康新疆·边关万里行”志愿服务暨“中医中药中国行”主题宣传活动,向边境地区居民和戍边民警宣传普及卫生健康知识。
志愿服务的足迹没有终点。越来越多的医务人员用实际行动为雷锋精神和崇高职业精神注入新的时代内涵,让志愿服务星火燎原。
中国援外医疗队:使命扛在肩,续写大爱传奇
2023年是中国援外医疗队派遣60周年。60年来,我国一批批援外医疗队队员以仁心仁术造福当地人民,以实际行动讲好中国故事。
1963年,我国向阿尔及利亚派出第一支援外医疗队。60年来,我国累计向76个国家和地区派遣援外医疗队队员3万人次,诊治患者近3亿人次,既挽救了无数生命,又极大提高了受援国医疗技术水平,培养当地医务人员10万余人次,留下了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51名队员牺牲在异国他乡,2000余人次荣获受援国国家级荣誉。与41个国家和地区的46家医院建立对口合作,共建25个临床重点专科中心,填补了受援国数千项医疗卫生技术空白,在30多个国家开展“光明行”“爱心行”“微笑行”等“小而美”义诊活动,推动中医药“走出去”。
新冠疫情期间,我国发起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全球紧急人道主义行动,先后向34个国家派出38个抗疫专家组,为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贡献中国力量。
我国是世界上唯一长期无偿向其他发展中国家大规模派遣医疗队的国家。近5年来,中国援外医疗队累计派出近3600名队员,已为956万人次患者开展医疗服务。我国援外医疗队队员高级职称占比近50%,36岁至45岁中青年队员占比超过50%,援外医疗队质量持续提升。近年来,我国援外医疗从输血式援助转向可持续造血式援助,逐渐形成以医疗队为基础,临床医疗和公共卫生双轮驱动,创新项目、医疗物资、能力建设、人员与技术交流多点开花的全方位、立体式格局,援外医疗步入发展合作新阶段。
从1963年至今,我国已向阿尔及利亚派遣27批医疗队、3522人次医务人员,累计诊治患者2700余万人次,接生207余万名新生儿。
自1993年开始,妇产科医生徐长珍先后4次赴阿尔及利亚开展援外医疗工作。“当地妇产科患者多,孕产妇死亡率较高。”徐长珍回忆,医疗队抵达当日就来了一位重度胎盘早剥、失血性休克的患者,母子生命危在旦夕。徐长珍一边打开患者腹腔取出胎儿,一边在吸痰器等急救物品不到位的情况下,口对口吸出新生儿口内的羊水和分泌物,再进行人工呼吸……最终,新生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产妇也成功脱险,手术室一片欢腾。这位产妇将其孩子起名为“西诺瓦”,意为“中国人”。在当地工作7年多以来,徐长珍及队友共治疗妇产科门诊患者3.2万余人次、住院患者及产妇6.8万余人次,开展手术1.5万余台次。
卢旺达百姓长年面临着缺医少药以及医疗卫生条件滞后的种种难题。2007年8月,内蒙古自治区第四医院胸外科李俊升主任医师第一次加入援卢旺达中国医疗队。
多年来,李俊升先后6次奔赴卢旺达开展援外医疗工作,是这里参加批次最多、服务时间最长的中国援外医疗队队员。令李俊升记忆深刻的,是他在基本戈医院外科收治的一位腹腔巨大肿瘤女患者。“当时,该院根本没有剖腹手术器械,也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手术。”李俊升回忆,他一边协调医院搜集手术器械,一边进行围术期管理以确保手术安全,最终通过手术成功取出患者腹腔里的巨大肿瘤,填补了该院的技术空白。
2011年8月,中国政府援助卢旺达的马萨卡医院开始运营。李俊升及其团队创建外科病房,建立并规范门诊、查房、手术日、围术期管理、术前麻醉访视和出院复查等各项制度,为医院留下了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9年来,李俊升在卢旺达诊治患者1.2万余人,实施手术2000余例。
本版报道由本报记者集体采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