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吴刚
表1：福州大学附属省立医院2024年1月至11月药学服务收费项目开展情况及收费金额
表2：厦门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2024年1月至11月药学服务收费项目开展情况及收费金额
福建省医改一直走在全国前列。在药学服务收费方面，该省于2022年4月发布《关于在省属公立医院试行药学服务收费政策的通知》，在全国范围内率先探路。在这一政策的基础上，该省又于2023年10月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药学服务收费政策试行工作有关问题的通知》，扩大了药学服务收费政策的实施范围，为进一步规范和发展药学服务提供了强有力的政策支持。
记者日前走进福州大学附属省立医院和厦门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实地探访了该政策在医疗机构中的落地情况。
新政更加体现药师价值
除了率先，福建省的药学服务收费政策还体现出其他亮点。福州大学附属省立医院药学部主任孙红介绍，相较于其他省份，福建省的药学服务收费项目最全、覆盖范围最广。另外，福建省根据政策运行效果，每年对收费项目进行动态调整。
厦门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药学部主任吴丽芳说：“福建省在药学服务收费政策上明确了收费项目和标准，并有明确的医保支付范围和规范服务行为的要求。多学科综合门诊（含临床药学）项目的价格为自主定价，不同医院可能会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和服务水平进行定价。”
谈起2022年4月和2023年10月出台的两版通知，吴丽芳表示，旧政仅针对省属公立医院，而新政则扩容至全省三级公立医院，并明确了药学服务收费的内涵，即医疗机构符合规定资质的药师应用药学专业知识和技术，以促进合理用药为目的，提供直接面向患者、内容独立的药物治疗相关医疗服务而收取的费用。
通过对比新旧两版通知记者发现，新版通知将药学服务收费项目整合为药学门诊、静脉药物配置（普通药物）、静脉药物配置（特殊药物）、血清药物浓度测定、体液抗生素浓度测定、各类滥用药物筛查、药物敏感试验、药物敏感试验（结核杆菌）、药物敏感试验（特殊药物）、用药指导的基因检测、用药指导的基因检测（超过1个基因检测）、多学科综合门诊、多学科综合门诊（含临床药学）、住院诊查、住院诊查（临床药学加收）等15个。
对此，吴丽芳认为，整合后的价格项目贴近患者、贴近临床、内涵清晰、边界规范、计价单位科学，还提高了兼容性。比如，新政将常规药敏定性试验、真菌药敏试验、结核菌药敏试验等8个项目整合至药物敏感试验项目，把耐万古霉素基因试验等2个项目整合至用药指导的基因检测项目，可兼容各类药物的试验检测；把肿瘤细胞化疗药物敏感试验规范为药物敏感试验（特殊药物），把抗肿瘤化学药物配置规范为静脉药物配置费（特殊药物），无需按照每种特殊药物单独设置项目，扩大了价格项目的兼容性。
“更重要的是，新政设立的收费项目更加体现了药师价值和质价相符的医疗导向，同时也避免了过度医疗。”吴丽芳说，新政将住院诊查和多学科综合门诊两个项目的参与主体增加了临床药师，强调临床药师现场参与，提供实质服务，避免变相回到“人头费”的老路。不同药物种类的血清药物浓度测定，以及各类滥用药物筛查不再区别定价，符合质价相符的医疗导向。同时，血清药物浓度测定的药物超过3种时按3种收取，各类滥用药物筛查的药物超过2种时按2种收取等规定，防止了过度医疗。
收费增多外还有哪些变化
新政实施效果如何，数字最有发言权。据医院统计，福州大学附属省立医院药学服务收费项目共收费514万元，厦门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共收费96.85万元（具体统计数字见表1和表2）。
福州大学附属省立医院药学部副主任药师阳丽梅介绍，药学服务收费政策实施后，药学工作人员的工作内容和职责没有大的变化，但是工作积极性、服务质量、个人职业成就感以及患者对药学服务的获得感均得到较大提升。此外，政策实施后不仅给医院带来了收费金额的增长，更重要的是医院领导、医护人员、患者对药学工作认知的改变和药师自身业务能力的提升。
阳丽梅说：“医院领导直接在院周会发通知，要求所有医生都要配合临床药师的工作，保证在医嘱里面配套药学服务内容。”吴丽芳则表示，医院领导和医护人员普遍对药学服务收费持积极态度，他们认为此举有助于缓解药品加成取消后医院将药师视为“成本”的困境。“值得一提的是，我院临床药师的收入与医技科室的收入相当，绩效分配系数为1.1，而调剂药师的绩效分配系数则为0.9。这一收入分配体系充分体现了医院领导和医护人员对临床药师专业价值的认可。”吴丽芳说。
在患者对药学工作认知方面，吴丽芳介绍了一名在药学门诊就诊过的患者感受。她说：“这名患者是一名需要长期用药的慢性病患者。之前，她在临床科室就诊时，医生很快就接诊完毕，很多她想问的用药问题也没来得及咨询。在一次就诊药学门诊后，她觉得挂号费花得很值，因为花同样的钱可在药学门诊至少就诊半小时，而且还会收获很多比如多重用药等方面的知识，药师给她提供的服务也非常全面。从那以后，我们在药学门诊经常能见到这名患者的身影。”
直面困惑找答案
在政策的执行过程中，一些困惑和难点也已显现出来，药学服务的标准化、服务质量的提升、收费合规性以及患者认知度等问题都成为医院面临的主要挑战。
药学服务的规范化和标准化是政策实施的关键。孙红指出，药学服务的内容、流程和质量标准亟待统一，以确保服务能够具备可衡量性和可比性。医院应建立有效的质量监控和评估机制，对药学服务的质量进行定期评估、总结和改进，从而及时发现政策执行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和不足。吴丽芳也表示：“比如，如何规范记录及展现药学服务收费项目的内容，如何构建医疗机构内部质控体系，如何让医、护、患、医保多方满意，如何加强对药学服务起有效支撑作用的医疗机构信息化建设以防不合理收费等，都需要制定标准化的准入标准及工作记录模板。”
药学服务收费政策的顺利实施，尤其是增加药学门诊就诊量，还需要解决患者对药学服务认知度不足的问题。吴丽芳提到，患者对药学服务的认知度较低，可能对收费政策产生怀疑，认为这会增加他们的医疗费用负担。为了打消患者疑虑，医院应注重患者需求和体验，提供的药学服务应始终以患者为中心，通过宣传增加患者对药学服务的理解，提升其信任感。此外，医院还要防止服务内容不充分、变相收取“人头费”“门槛费”等现象的发生，充分尊重患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在记者采访孙红时，她的电话多次响起，打断了采访过程。孙红说，是医院的后勤部门正在给药学门诊诊室安装患者咨询电话，与她沟通一些细节。“目前，药学门诊就诊人数太少。我们希望，在患者打来咨询电话时可以用专业的服务取得信任，让他们再有用药困惑时能够选择在药学门诊诊室就诊。路很长，一步步走吧。”孙红说。